親愛的社工，我把錄取率提高到 44%！ - 社工

忍不住還是來回個文。

這半年以來，從放榜當初引發的驚嚇，到二王現身，到最近基層社工們議論紛紛，

放榜初時引發的矛盾是「錄取率終於放寬」跟「錄取率過高導致專業度下降」的論戰
二王現身到最近，勾起的反而是大家早已憋、悶、惱怒多年的各種社會性情緒，
對於專家主政的反感、勞動條件低落的失望、
對社工專業地位提升過程的各種手段(如證照)既期待又不滿的諸多牢騷......
這些都是每個實務工作者在各自的機構/社區場域中，切身的養與痛。

我想我們是回不去從前那個黃金的社會福利十年，
那個專業分割沒有那麼嚴重、評鑑尚未健全、洋墨水技術剛開始移植的年代，
社工、心理、教育等三類工作者往往是彼此不切離的，
但隨著諮商師法的通過，加上大眾們
原本就容易把精神科醫師和臨床心理師、諮商心理師搞混，
神化了心理師的社會地位。
那些社工學術界大老們，便紛紛喊起也要證照專業化的路線。

說真的，我自己並不反對證照制度的精神本身，它象徵一種專業自我認同與門檻，
可是當它變成少數學者的關卡把持跟操弄後，我們到底得到了甚麼？
今天社工師考試率取率１００％或２％，會對我們的勞動條件和社會條件改善嗎？
不過有些人倒是說的對，率取率那麼高，混過了一大堆其實也不是想苦幹的人。

但若我們不能看到當今證照考試的各種內在矛盾，然後回到前面後山說的，
我們基層社工社群的發聲和組織和集體實踐，
那些當主任十年卻仍考不上證照的老實務工作者，
和大學剛畢業茫茫然地補習考證照的應屆菜鳥，
始終會在這２％或４４％之間徘徊，
不管證照制度繼續高門檻高理論，或是如這次二王行動導致保守派覺得「體制崩壞」，
我們到底從中得到了什麼？

別忘了，沒幾年那個專精社工師就要上路了，
各位，不，是我們又得再被電宰分類一次又一次。

所以每當我看到有人提出「錄取率高不公平、不專業」的論述時，
我是很痛心的，就像華隆罷工案中，紡安和華隆工人被資方操弄而對立，
王家都更案中王家人和其他搬遷戶對立，
我們那些老實務工作者、甚至有些不被認同是社工專業的基層工作者，
就這樣持續和考得上或考不上證照的年輕工作者們的利益，
以及和那些看似坐在比較好的位置（所謂公職社工師）的利益而對立。
我們還沒組織起來，就在互相仇恨與質疑中被消耗。


因為我們都太痛苦，只好把矛頭指向那些所謂「不專業、不投入卻考上的人」
再把矛盾指向這次的二王，誰叫他們沒事搗亂亂了一陣死水，
起了我們心中那些壓抑難耐的漣漪？

只是，
勞動條件不佳是官產學三方，資源權力劃分下的宰制和控制，
形成當前外包、外聘等非典型雇用；以及各種以量化手段所行的評鑑制度，
我們往往要對官僚的政府，面對醫療化的高層，面對不同學派或立場的委員。
考到一張證照，
再加一張專精社工師，
又何如？繼續在金字塔底層玩分類遊戲，可我們的條件總和可從來沒變大過。



我始終覺得大學教育給社工系學生的應該是，態度與信念的養成，
我們所作所為，每一步判斷與抉擇，都是倫理問題，考驗著每個實務者心不心安，
而不是抓著課本那些移植過來的知識教條，「被迫」學會怎麼說場面話。
如果社工專業社群的內在邏輯是，
持續淘汰一些態度良好、體力透支、誠實過度的工作者或被迫送廠維修/報廢，
那麼２％或４４％又怎麼樣？

不只是社工界，就連學術界也是碰到類似的問題，
這些老師們不也被評鑑制度搞得哇哇叫？
少數叫得出名字，在社運或實務界持續紮根的老師，
哪一個不是要賠進自己早就等於０的空餘時間？
後山說得很好，這些進步或搗亂的作為，
都顯現著我們一同在這官僚體制化的社會中被區隔、分割和擠壓，
要如何一起往前進。

但寫到這又不禁難過起來，這條路還不知道要打多久。
否則，我們也不必坐在電腦前面彼此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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