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 BGVS 草根社區組織的助人工作 - 社工
By Quanna
at 2013-08-02T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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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跟人民站在一起,更屬於人民
文/鄭欣娓(印度・BGVS)
「BGVS不是一個『NGO』。它是一個『屬於人民的組織』。」(BGVS is not an “NGO”
. It is a “people’s organization”.)去年十月初至工作組織報到的第一天,BGVS
秘書長Asha Mishra女士這樣開始為我和彩欣介紹這個我們未來即將工作一年的組織。這
簡短的一句話當時是那樣再自然不過地從Asha ji口中說出,卻有如重錘般鏗鏘有力地撞
擊我的心臟——過去一年埋首論文研究時,我在書本上讀到好多發展工作應該尊重在地社
會文化脈絡以當地人民需求為依歸採取參與式途徑建立各行為者間之多元合作夥伴關係..
.等振振有詞卻總讓人忍不住質疑「好聽話誰不會說」的所謂「以人為本」(
people-centered)的論述,如今Asha ji在講的不正是同樣一件事嗎?儘管少了漂亮的專
業術語包裝,她的話語卻因毫不造作地發自肺腑而釋放出真摯的力量。
自90年代「印度人民科學運動」(People’s Science Movement, PSM)起家的BGVS,其
誕生、成長與茁壯的能量都來自於人群。BGVS的成立,起初是一群知識份子為推廣識字教
育與科學知識的普及化,而決定發起一個名為「Bharat Gyan Vigyan Jatha (BGVJ)」的
社區動員行動。這個行動原本只打算推個兩到三年,但底層民眾對於識字教育愈來愈高的
需求卻為其帶來驚人的運動能量,最終形成印度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公民社會運動——其
影響所及涵蓋了印度全國超過七成的省轄區(district);在短短的幾年內,好幾千名組
織運動者深入印度四萬多個鄉村進行社區動員、數以千萬計的志願者投身社區識字教育,
此外更有數十億民眾因參與這場識字運動而擺脫文盲狀態。[1]
運動的腳步並未就此停下。在大規模動員民眾參與識字運動的過程中,BGVS的組織工作者
也開始關注到其他與人類發展息息相關的面向,健康、環境、性別、糧食安全、民主化等
議題於是先後進入BGVS的組織運動議程,衍生出一個又一個以不同議題為主軸卻彼此緊密
扣連的倡議行動。以性別議題為例,BGVS自1993年起推動的「SAMATA」全國婦女運動網絡
,即是其組織工作者對識字運動中之男性霸權的反思與回應:
識字運動的參與者有三分之二是女性,她們有的是深入鄉村教導村民識字的志願教師、有
的是投入文化展演行動鼓勵人們參與識字運動的藝術表演者、有的則是參加識字教育課程
的學員。女性在識字運動中的高度參與,說明了其在社區動員之過程中所扮演的關鍵角色
;然儘管如此,在識字運動中佔居決策領導位置者卻依舊都是男性,且女性對識字運動的
重要貢獻亦總是被習慣性地忽視。與此同時,BGVS的組織工作者也發現到,婦女不但是受
識字運動影響最鉅的一群,其因識字運動所獲得的啟蒙,更將直接影響到下一代孩童的教
育,最終帶動整個社會的發展。成立「SAMATA」做為一全國性運動網絡來推動婦女賦權的
構想於是在這樣的脈絡下出現,而微額貸款(micro-finance)則成為其中最重要、也最
被廣泛應用的一項策略工具。到目前為止,BGVS的SAMATA網絡已遍及全印17個省份。在這
些地方,組織工作者鼓勵鄉村婦女組成自治小組(Self Help Groups, SHGs)進行小額儲
貸,逐步取得經濟上的自立;而透過定期的小組集會,這些婦女之間也建立起緊密的互助
與資訊交流網絡——於是,以往被歸類為「家務事」的家庭問題如今可以被拿出來共同討
論、原本足不出戶的鄉村婦女開始熱心於公共事務的參與,微額貸款所帶來的經濟賦權效
果現已外溢到政治、社會層面,印度鄉村婦女的地位也明顯獲得提升。[2]
此外我們也可以發現,BGVS的組織工作者鮮少使用「計劃」(project)一詞——如同
Asha ji所言,所謂「計劃」,正意味著其有特定的「計劃目標」及明確的「計劃期限」
,一旦目標完成、期限終止,負責執行該計劃的組織也就將帶著那些漂亮的「計劃成效」
拍拍屁股走人,而這些「成效」能夠維持多久,則必須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BGVS的組織
工作者從過去的經驗中了解到,如果一個運動的最終目的是要帶動整個社會在長期基礎上
的轉型(transformation),我們必須先在草根社區站穩腳步,喚醒人們對與其切身相關
之社會議題的認知與意識;唯有當運動的能量是來自於人們自己的時候,它才有可能長久
且持續不斷地推動下去,而其成果也將由所有的人民共同分享。
正因如此,BGVS選擇深入大大小小的鄉村,用人們最熟悉的文化展演 (kala jatha)—
—詩歌、戲劇、舞蹈及繪畫等等——的方式,誘發在地居民對特定社會議題的興趣,進而
凝聚在地的運動能量;正因如此,BGVS的組織工作者會告訴你:「辦公室就只是辦公室而
已,真正的BGVS在田野裡(the real BGVS is in the field)。」他們絕大部份的時間
都在田野裡和人們(用在地人的方式)生活在一起,這是他們和在地居民建立對等互信關
係的方式、是他們了解在地居民真正需求的方式,更是他們向在地居民學習的方式——近
幾年來多在阿薩姆省(Assam)各村落奔走的Biplab和當地居民一起大啖狗肉,他說:「
若連在地人生活的方式都無法接受,你要他們怎麼信任你?」來自南印喀拉拉省(Kerala
)的Soman ji原本一句北印語(Hindi)也不會說,「不過你只要去村莊裡和大家一起吃
chapatti,自然就能夠學會Hindi了。」[3](本來我還覺得哪那麼神,結果搬到Bhopal後
還真的因為天天和同事們一起吃chapatti而學會了Hindi!)目前Soman ji專注於BGVS自
2009年開始推行的義務教育運動(Right to Education Campaign),他將大多數的時間
都投注於北印的比哈省(Bihar)農村,為失學或輟學的孩童——特別是弱勢族群孩童—
—爭取接受基本教育的權利。
從識字運動到初級教育、健康、環境、性別、糧食安全乃至於民主化,BGVS關注的議題廣
泛且多元;而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議題其實都緊扣著同一個核心理念:「科學」。BGVS所
談的「科學」,不是艱深難懂的科學理論、不是高度專業化的科技知識;BGVS所談的「科
學」,是為人民服務的科學(Science for People),更是最終要能帶動整體社會變革的
科學(Science for Social Revolution)。在今年二月於北方省(Uttar Pradesh)首都
Lucknow召開的全印人民科學大會(All Indian Peoples Science Congress, AIPSC),
以及五月初於喀拉拉省舉辦的全國科學研討會(National Seminar on Science for
Social Revolution)這兩個相當具代表性的AIPSN/BGVS會議中,[4]「科學做為賦權予人
民(empowerment)之途徑」這個概念都被一再強調——科學是為了解答人們的疑惑而存
在;科學的目的在於協助人們解決其生活中所面臨的問題或困境,進而導向重要公共決策
的形成、為社會轉型注入動能。換句話說,「科學」事實上與每個人的生命都緊密相關;
因此,科學應該要能夠為人們所用、也應該要能夠禁得起人們的質疑與挑戰,而每個人更
都應該要能夠平等地參與科學知識產出的過程。
在這樣的概念基礎上,我們不難理解為什麼包括教育、健康、環境、性別甚至民主化在這
裡都被納入「科學」的範疇。以往,我總無法認同為什麼要將我所學的政治學歸類為「社
會科學」(Social Science),而今我在參與BGVS組織運動的過程中重新認識了「科學」
、重新思考「科學」與「人」的關係,這才發現科學與人類的永續發展原來是如此緊密相
關,也更加深刻的理解到Asha ji所說的「BGVS是一個屬於人民的組織」究竟是什麼涵義
:因為分享著同樣的理念,所以志願者願意不計代價地長期投入BGVS的組織運動,並且動
員更多的新血加入;因為組織的思考路徑總是從「人」出發,所以每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命
經驗都可能成為下一個運動的能量來源——舉一個小例子,一位同事的父親在今年三月中
旬過世,其在往生前與全家人達成共識,決定於身後捐贈大體與眼角膜。其他同事們除了
在辦後事的過程中協助處理相關事宜之外,也共同決議要在未來發起相關的倡議行動,在
多數民眾對身後事之處理仍持相對保守態度的印度社會提倡器官捐贈,同時也不忘詢問我
器官捐贈在台灣推動的狀況。
BGVS也許沒有豐厚的資金(BGVS並未接受任何國際機構的資金挹注,這幾年來也因組織的
財務危機一直無法解決而不斷設法嘗試新的籌款策略)、沒有眩目的組織宣傳策略(比方
說,BGVS的網站好不容易才在兩年前由浩然的志願者架設起來,不過卻在該屆志願者離開
後就再也沒有多餘的人力負責更新了)、沒有按部就班安排縝密的組織工作計劃(很多時
候都是很突然地幾通電話一打就動員起一次次的公開集會或抗爭行動,或是直到最後一秒
還在緊急開會討論某個重要活動的籌備事宜,或是說了不下數十次要計劃某個行程卻遲未
付諸行動)——以我們慣用的標準來看,BGVS簡直鬆散得太荒唐了吧——但它卻是這樣一
個貼近人民的組織:它不只跟人民站在一起,更屬於人民;而若真要就結果論來看,BGVS
到目前為止的成就也是有目共睹,且對整個印度社會影響深遠的。
[1] M. P. Parameswaran, 2010, “On the Future of BGVS,” Gyan Vigyan Varta,
Joint Issue: Mar-Oct 2010, pp. 37-46; D. Saldanha, 2010, “Twenty Years of
the BGVS and the Literacy Campaigns: Some Reflections,” Gyan Vigyan Varta,
Joint Issue: Mar-Oct 2010, pp. 78-83.
[2] BGVS推動SAMATA運動的經驗可參考BGVS網站;另Denzil Saldanha在其2010年的著作
Civil Society Processes and the State: the BGVS and the Literacy Campaigns中也
有一章關於SAMATA運動的專論,詳參Denzil Saldanha, 2010, Civil Society
Processes and the State: the BGVS and the Literacy Campaigns. Jaipur, India:
Rawat Publications。
[3] 喀拉拉省係以Malayalam為主要語言,飲食方面則以米食為主。
[4] BGVS是「全印人民科學網絡」(All Indian Peoples Science Network, AIPSN)的
重要成員。「全印人民科學大會」每兩年召開一次,由AIPSN的網絡成員輪流主辦,本(
14)屆的主辦單位則是由Gyan Vigyan Samiti Uttar Pradesh擔任。National Seminar
on Science for Social Revolution係由人民科學運動之母Kerala Sasthra Sahitya
Parishath (KSSP)主辦,今年適逢KSSP成立五十週年,其遂於召開年度大會前夕舉辦一場
為期兩天的研討會,邀集全國AIPSN的網絡成員共同討論科學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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