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成提升效率 反對粗糙的三趴改革 - 考試

2010-03-23 中國時報 【本報訊】

考試院日前提出公務人員考績評等的修正方案，引發了不少討論。此方案重點之一是三年
考績丙等就得解聘，而重點之二是各單位每年至少有百分之三的考績要打丙等。這樣的改
革方案當然可以討論，但糟糕的是，社會上並沒有出現理性思辨，卻在贊成與否的二元氣
氛中，形成改革者與被改革者的對立。台灣公務員的文化需要改變，要從原本的保守被動
，轉換成積極主動，相信這個改革方向大家都贊成；但要如何才能達到這樣的目的，則是
需要仔細琢磨的。目前這件事的分析思辨有相當的盲點，值得一一提出來檢視。

　首先，我們必須要先釐清，當前公務員或有的心態保守與任事不夠積極，究竟是法
律問題還是文化問題。現有的公務員考績法從沒有禁止主官將若干百分比的部屬考績打為
丙等；不要說三％，就算要打卅％丙等考績，也未於法不合。再以不適任捲鋪蓋的處分來
看，當局若是要執行像「郭冠英」那樣的處分效率，也絕對可以產生極大的警惕效果。主
管官員放著現有的法律空間不用，任令公務員保守消極，可見這背後是個公務員文化的問
題，而不是法律問題。莫名其妙訂下三％門檻、三丙開除的規定，除了搏取民粹支持之外
，恐怕沒有多少實質效果。

　其次，究竟該不該以立法方式訂定一個丙等懲處的比例？包括刑法在內的所有處罰
，其目的都是「刑期無刑」，要以處罰來嚇阻負面作為，積極促成正面的努力。然而一旦
三％形諸法律文字，就萬難修改。假若張忠謀或嚴長壽這樣的管理大師做了行政院長，三
年之後把台灣公務員的士氣全面提升，轄下人員個個負責盡職。請問屆時再要強制三％的
丙等考績，是否是「為了打丙等而打丙等」？台北市副市長對考績新法的反彈如果是基於
上述保護優秀進步同仁的心態，又有什麼不對？平頭式的訂下三％僵硬丙等比例，是否違
反了「制定處罰是為了避免處罰」的管理學基本原則？

　此次所謂三趴改革的第三個缺失，就是訴諸民粹、掀起對立。台灣目前有公務員一
百零四萬人，佔全體勞動力一千一百萬人約十％。主管單位為推行所謂的公務員改革，竟
然對民眾以民調方式詢問是否支持。這樣粗糙的做法，等於是號召那九十％的非公務員去
改革那十％的公務員。我們承認現在公務員中有若干比例的心態、做法甚至人品都有革新
的空間，但以民調方式宣稱社會有過半數的人民支持改革那小比例的公務員，那根本就是
民粹二分、製造對立。

　在全台失業率近六％、民眾實質薪資十年未調漲的前提下，受訪民眾大概會同意對
任何一個工作群體減薪、增加淘汰率。公務人員是無聲的一群，除了少數投書媒體之外，
其餘大多數默默工作者剎時間都成了「被改革」的對象，根本是在被輿論羞辱。考試院什
麼事都還沒做成，就掀起如此大的對立與反彈，這又豈是改革者應有的莽撞做法？

　最後，既然公務員改革是由考試院、銓敘部所提出，我們也不免要檢視一下這一群
呼籲改革者本身的道德正當性。有些讀者投書媒體指出，要將事務官視為被改革者、訂下
三％的丙考門檻，那麼人民更有權利要看看那批政務官的績效。去年國際諸多信用評等機
構將台灣財政評等降等三次，難道不是對財政、主計首長的丙等考績？財主首長有去職嗎
？而主導此次改革的銓敘部長，原本是國民黨行管會的主委，其主管黨產數年期間卻始終
清不掉全民咒罵的該黨黨產包袱，他的考績是否也該是丙等？他有發動此次「改革別人」
的道德正當性嗎？考試院固然有修改考績法的提案權力，但既然要做這麼大的更動，恐怕
不宜由紀錄欠佳者吹改革號角吧？

　考試院幾位首長上任之後，就積極提出改進方案，在態度上應予肯定。但是，前一
陣子所提的公務員行政中立法遭學術單位強力反彈，外界質疑該院弄不清楚行政與學術的
分際，爭議迄今尚未釐清。事隔數月，該院又提出一個變動更大的考績法修正案。坦白說
，我們認為這個案子在問題理解上認知有誤、在管理邏輯上概念有差、在社會操作上粗糙
民粹、在主事者背景上也有難以服眾的公信力瑕疵。我們完全不在乎一個改革案會不會造
成選票流失，而是從概念上就不能同意這樣的所謂改革。

　結論很簡單：我們贊成公務員效率革新，但反對這樣粗糙的所謂考績三趴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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