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爆肝要人命 不容忽視的中國勞工權 - 工程師

2021年9月10日11︰47

中國最高人民法院和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8月發佈一起勞動人事爭議典型案例，確認「
996」違反中國的勞動合同法，這項針對企業超時加班的警告，可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特別是對積習已久的科技業猶如迎頭痛擊。不過，看似立意良好、改善勞工條件的措施，
卻不是人人都買帳，甚至還引發部份科技工作者的抱怨。

何謂996？

中國最高人民法院和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8月26日公佈一份超時工作的爭議案例，指
出「996」工作制嚴重違法。所謂的「996」在中國行之已久，這是指從上午9點爆肝工作
到晚上9點，而且每週工作6天，這在中國科技業可說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的普遍現象。

但其實中國的勞動工時規定明確，早在1960年就曾有過每天工作8小時，還限制公私企業
加班加點的措施，並在1995年由國務院正式規定，在國營事業機構實施每週5天的工作制
。根據中國勞動法規定，勞工平均每週工時不得超過44小時，每天加班不得超過3小時，
每月不得超過36小時。所以如果按照「996」來看，每週平均工時多達60小時，早就超出
法律規定。

儘管中國擁有與世界接軌的相關政策，但保障勞工權益並未能在中國開花結果。搶攻經濟
發展，加上競爭過於白熱化，讓上班族朝九晚五的理想破滅，取而代之的是2019年成為中
國年度流行語、甚至被視為榮譽徽章、成為競爭力代名詞的「996」。阿里巴巴掌門人馬
雲就認為「996是一種巨大的福氣」、京東集團創辦人劉強東也說，浪費時間的人「不是
我的兄弟」。

996是大福氣？

連馬雲這樣的大企業家都覺得，「996」是成功不可或缺的要素，「很多公司、很多人想
996都沒機會」，可見這種極不健康的加班文化，在中國有多麼根深蒂固。但中共卻採取
不干涉的立場，對職場的長久陋習睜一眼閉一眼。

終於有一群自嘲「工作996、生病ICU」的工程師，在2019年對這種工作模式展開抗爭，並
且列出中國血汗公司的「黑名單」。他們的訴求手法溫和，主旨也很簡單，那就是要求企
業正視這些程式設計師和開發人員的命也是命（Developers' lives matter）。

而在勞工猝死、自殺事件層出不窮後，中共當局終於決定打擊「996」現象，警告「996」
嚴重違反法律關於延長工作時間上限的規定。有專家認為，中共在這個時間點出手，和近
來大力整頓科技業、打壓包括馬雲在內的中國科技富豪離不開關係；也有人覺得，中國青
年近來流行消極、耍廢的「躺平主義」，年紀輕輕卻對工作充滿無力的倦怠感，終於讓需
要勞動者保持競爭力的中國當局坐不住了。

薪水變少了？

於是包括網路遊戲巨擘騰訊、短影音平台快手、TikTok母企字節跳動等大型企業，都決定
取消「大小週」加班。這種工時制度是指一週休息一天，下週就休息兩天，計算下來，一
年要比正常工作日多上20天班。但業者對官方政策的「從善如流」，卻沒有贏得皆大歡喜
的掌聲，因為像是字節跳動的部份員工就悲催的發現，他們8月的薪資驟降了17%。

公司一位匿名的管理階層透露心聲說，他的工作量並沒有減少，但是薪水卻縮水了。此外
，面對生活壓力、對加班費有迫切需求的員工，也不樂見失去這個多賺錢的機會。根據字
節跳動6月的調查結果，有多達三分之一的員工不支持取消大小週，因為這將造成一年近
10萬人民幣收入的損失。

事實上，當局除了打擊「996」，也開始致力讓勞工有更多休息時間，特別是在餐點配送
行業，業者一直被控以犧牲安全為代價、來讓員工按時完成任務。送餐平台─美團就表示
，他們將會對休息時間進行改進。中國官媒「人民日報」9月初報導，廈門市已發佈提示
函，要求各平台為外賣送餐員完善訂單分派機制，實施「每工作4小時休息20分鐘」。

改革陣痛期？

不過，中國監管部門的這些措施也引發社會關切，像是這些措施會限制勞工的收入嗎？會
導致這些外送員把車騎得更快來交貨嗎？需要對整個行業進行更全面的整頓嗎？此外，打
擊「996」帶來的收入銳減，也可能為員工去留帶來麻煩。公司是否應該提高工資、來補
償員工因失去加班所造成的損失，這個話題已成為微博上流覽次數最多的話題之一，觀看
數超過1.2億人次。

其實，保障勞工權利已是全球共同趨勢，不論這次中共是基於什麼考量才出手整治「996
」現象，中國勞工爭取對自身權利的保障已是勢不可擋。雖然少了加班收入短期會是個問
題，對各行業長久積病的改革也會帶來陣痛，但為了中國未來健全的勞工環境，這仍是必
經之路，重點是不能淪為紙上談兵或是朝令夕改。

像是中國網路叫車業者滴滴出行和電商業者京東，最近都已在公司內組建工會，接受官辦
的中華全國總工會指導，這對科技業就是突破性發展，因為目前在中國有組織的勞動力仍
然罕見，這項發展可望為勞工權利帶來另一個福音。

https://www.rti.org.tw/news/view/id/211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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